后半夜,他被老娘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醒。
他慌忙起身,摸索着给老娘倒水。
刚把粗瓷碗凑到老娘嘴边,窗外,死寂的夜空骤然被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划破!
“嗷——呜——!”
那声音非狐非狼,尖利、扭曲,带着一种直透骨髓的怨毒,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每一个沉睡中村民的耳鼓。
紧接着,整个村子仿佛被这声惨叫点燃,此起彼伏的鸡鸣、犬吠、牛哞瞬间炸开了锅!
鸡在圈里扑棱着翅膀疯狂撞着围栏,狗在院门前对着黑暗狂吠不止,牛在棚子里焦躁地甩着尾巴,蹄子把地面踏得咚咚作响。
朱本六的手猛地一抖,碗里的水泼洒出来,浇湿了老娘的衣襟。
老娘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恐惧,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六儿……六儿……是啥?是啥叫唤?”
朱本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望向窗外那片浓墨般的黑暗。
那叫声的方向……正是老林子!
这一夜,朱本六再没合眼。
那凄厉的嚎叫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子里反复回荡。
老娘也在惊恐的低泣和咳嗽中煎熬了一宿。
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未散尽,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哭喊声就打破了清晨的死寂,直奔他家这间破败的土屋而来。
“朱本六!
朱本六!
开门!
出事了!
出大事了!”
是村西头王老蔫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惶得变了调。
朱本六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他趿拉着破草鞋,刚拉开吱呀作响的屋门,王老蔫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就撞入眼帘,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面无人色的汉子。
“我……我家那头最壮实的牯牛……”
王老蔫嘴唇哆嗦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没了!
昨晚……昨晚还在棚子里好好拴着!
今早……今早就剩半截断了的缰绳!
牛……牛不见了!
棚子边上……全是……全是黄毛!
还有……还有爪子印!”
他指着自己裤腿上沾着的几撮在晨光中泛着油光的黄色毛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家也是!”
旁边一个汉子急吼吼地插嘴,脸涨得通红,“圈里的鸡!
少了一大半!
笼子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
地上……地上有血!
还有……还有那种小脚印!”
他用手指比划着,动作带着神经质的颤抖。
“还有我!
我家的羊!
两只小羊羔啊!”
另一个村民捶胸顿足,声音嘶哑,“就在屋后头……早上起来就看见……就看见一地碎骨头和羊毛!
肠子都拖出来老远!
那印子……那印子也是朝着老林子去的!”
恐惧如同瘟疫,瞬间在狭窄的院子里蔓延开来。
所有人惊恐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站在门框里、脸色煞白如纸的朱本六身上。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老蔫死死盯着朱本六,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灾难逼到绝境的愤怒,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尖利得刺耳:“朱本六!
你昨天进老林子,到底碰见啥了?!
是不是……是不是惹上那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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