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城喉间哽咽,望着陈如玥眼中晃动的水光,忽觉有滚烫的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杨源也不是一直对他有耐性的,他们吵的最凶的那晚,杨源把他困在地牢,后也是小云子把他放出来的。
他曾在地牢的石墙上刻满她的名字,以为再见时要么是白骨,要么是怪物,却从未想过她会用指尖替他拭去泪痕,说"
男汉大丈夫"
时,睫毛上还凝着泪珠。
"
如玥..."
他的声音碎在雨声里,像片被揉皱的宣纸。
十年前初遇时,她蹲在王府墙角替受伤的流浪猫包扎,抬头时发间沾着蒲公英,说"
以后我护着你"
;如今她眼尾添了细纹,指尖还留着替他绣平安符时扎的针眼,却仍用同样温柔的力道抱住他颤抖的肩。
陈如玥笑他没出息,却在触到他后背狰狞的鞭痕时,喉间溢出压抑的抽气声。
那些伤痕交叠在旧箭疤上,像幅残酷的地图,每一道都标着他为回到她身边走过的险途。
"
十年前你说要去调养身体..."
她的指尖掠过他耳后新生的碎发,"
我每夜都让人屋檐下挂盏灯,想着你若化有一日归来,总得让你看见回家的路。
"
林幻城忽然想起逃亡路上,曾在破庙看见盏风雨中摇晃的灯笼,灯罩上绣着半朵残莲,像极了她未完成的女工。
那时他浑身血污,不敢靠近,只能远远望着那点暖光,在心底将"
如玥"
二字念成咒语。
此刻她的泪落在他锁骨的旧疤上,竟比记忆中的灯笼更烫人。
"
你瞧,连眼泪都要比我多。
"
陈如玥抽出手帕替他擦拭,却被他反握住手腕按在胸前。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雨点击打窗棂的节奏,像极了那年她在他中毒昏迷时,贴着他耳边数的脉搏。
"
高兴么?"
他哑着嗓子问,拇指摩挲她泛红的眼角,"
我以为...你会推开我。
"
"
傻子。
"
陈如玥的指尖戳了戳他眉心,却在他泛红的眼眶前软了声调,"
一年前前你替我挡住刺客的刀时,可曾想过我会不会嫌弃你流血?如今不过是多了副女儿身..."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面装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与皮囊何干?"
雨声渐急,檐下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林幻城望着她被烛光染暖的侧脸,看见十年光阴在她眼角织就的细纹,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发间的蒲公英——原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比如她眼底的星光,比如自己每次触到她时,依旧会狂跳的心脏。
"
以后...换我护着你。
"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破茧而出的释然。
陈如玥抬头时,恰好撞上他俯身的吻——带着地牢里未说完的思念,带着假死时咽下的血与泪,更带着此刻破窗而入的晨光,将十年等待凝成一个温柔的句点。
窗外,第一缕朝阳正穿透雨幕,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出金线,像谁用光阴作笔,将"
余生"
二字,轻轻刻进彼此相触的呼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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