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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笑一回,杜瑕又叫人拿出替小毛做的衣裳和鞋子来,亲自往他身上比划一回,看大小合适,这才得了。
临走,杜瑕同庞秀玉都多多的捐了香油钱。
从大相国寺出来之后,二人也不急着家去,只去了隔壁街上吃饭,预备过了午饭再走。
因刚拜过了佛祖菩萨,不好沾荤腥,杜瑕和庞秀玉都没点荤腥酒肉,只叫了两碗白米饭并几个素菜,外加清茶一壶。
转眼又快到五月端午了,街上已经有不少摊贩张罗着贩卖桃子、柳枝儿、蒲叶艾草等物的,走在街上都能闻见淡淡的艾草香气。
因大禄对上炤戎也没吃亏,接二连三打了不少胜仗,许多原本还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也都被这些好消息壮了胆子,面上重新带了笑容,眼睛里也恢复了光彩,重新放下了偷偷打包好的行李,再次去到街面上逛荡了。
酒楼里也多了一样艾糕,由怯生生娇滴滴的小姑娘挎在篮子里,走街串巷,出入各大酒楼食坊贩售。
这些小姑娘往往身着最简单不过的棉布衣裳,上头略绣几点花样,头上簪几朵新鲜花卉,衬着亮晶晶的眼,红扑扑的脸,红润润的小嘴儿,一张口,脆的如同南边湖水中刚摘下的菱角一般青嫩,扑面而来的一股生动气息。
“艾糕,刚出锅的艾糕,还热的!
客官,买一个么?”
杜瑕自己就是苦日子过过来的,见此情景,不禁又爱又怜,且见那艾糕果然十分干净新鲜,便叫小雀取了十文钱,要了一包。
一包五个,小小巧巧的,一个不过婴儿拳头大小,乃是白白的米煮熟了,放在石臼中,在加入处理好的新鲜艾草一并捶打而成,清香中带着淡淡的艾草特有的苦涩。
杜瑕和庞秀玉一人吃了一个,剩下的都分给丫头并随从了,这会儿菜也慢慢上齐。
却是一碟醋芹,一盘清炒莴苣,一碗香椿煎蛋,一盘香菇菜心,一个小葱拌豆腐,另有一笼荠菜包子,再加一个樱桃毕罗,都极清淡爽口。
外头已经有些热起来,杜瑕问了这个味道,倒觉得胃口大开,当即同庞秀玉埋头吃饭。
正吃着,却听屏风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二,再拿酒来!”
两人登时一怔,齐齐抬头看向对方,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苏秀!
她们所在的位置乃是二楼临窗的一张小小八仙桌,因这酒楼不提前预定便没得包厢,大部分即兴而来的客人要么就在一楼大堂,要么便在二楼,如她们此刻这样做的一般立一道屏风隔开,若不留心,倒也瞧不见四邻。
旋即有小二的声音传来:“姑娘,您喝了不少啦,本店的酒初喝不大显,可后劲儿极大,如今还是晌午,姑娘还是莫要再饮。”
“混账!
打量姑娘没钱付账怎的?莫要多言,速速取酒来!”
苏秀本就不是温和的性子,更兼此刻似乎已经醉了,越发不讲道理,只伸手抓住小二衣领,瞪着两只眼睛嚷了一通,又一把将人推了出来。
那小二被猛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倒退许多步,最后竟险些将杜瑕和庞秀玉所在的屏风撞翻!
两人都惊了一下,小雀当即拧了眉头,意欲出去理论,却被杜瑕叫住了。
“莫要生事,小二哥也不是有意的。”
哪知他们不出去,那小二却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先就满脸通红的进来赔罪。
因开封城内各行各业都竞争激烈,各大酒楼拼的便是菜色花样和服务态度,掌柜的倒是不动辄打骂,可跑堂的一旦犯了错也不会轻饶,轻则扣钱,重则开出,也都是常有的事儿,因此小二也怕冒犯了客人,毁了自己生计,不由得十分忐忑。
庞秀玉见了不忍心,连声叫他起来,又稍加安抚。
见她们并不怪罪,小二万般感激,竟当场跪下来磕头。
杜瑕忙叫他起来,又话锋一转,问道:“那边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的?”
因她们和气大度,小二感激都来不及,且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即知无不言,立即说起来:“那姑娘来了有时候了,少说也得半个时辰,酒都喝了两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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