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五郎眉心一跳,脸上是明显的怔愣,喉结上下滚动着,但最终也没说出话来。
“我看见昆涉在犹豫……他想保全宗门,又不愿意放弃宗门。”
唐榆说得越来越顺了,可思绪却仿佛越来越乱。
他想到传承仪式中自己经历的那一切,想到独自在书房里纠结挣扎的那个少年——那是昆涉?又或者是他?
同样的心境,相似的处境,两个人的挣扎最终交织相加在一个人的身上,汇成一种愈发浓烈复杂的情感,甚至让唐榆到现在都忍不住恍惚,一时辨不清这情感来自于谁。
尤其在面对着故人的时候。
其实不止是昆涉。
点满长明灯却仍然晦暗的地宫,粘稠遍地始终无法除净的“垢”
,多少仲裁院弟子的欲愿与俗情被囚困于此不得解脱。
贪、嗔、痴,亲、友、爱。
那些饱经磋磨犹然割舍不去的愿望,那些久历洗刷依旧刻骨铭心的牵绊,作为“人”
的他们放不下,难道借助神力粗暴地剥离开来,就能彻底摆脱了吗?
有些东西不是说不想要了就能消失的。
在“人”
看不见的地方,被剥离的私念仍在继续生长,那些求而不得逐渐发酵成了执念,成了沾染不得的“垢”
。
只有能够踏过这些“垢”
的,能把自己的“垢”
踩在脚下的那个人,才能最终来到象征公正大义的神兽面前,成为接近神的存在。
唐榆想到了接任仪式的最后一关。
处在幻境中的他跟当初的昆涉做了同样的选择,他们唤出了獬豸,而獬豸同样开启了地宫,能够浸到膝盖的“垢”
和第一关那浅浅没过鞋底的“垢”
相比,简直显得之前都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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