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如丝的夜雨自沉沉的夜幕中淅淅沥沥地洒落,悄无声息地渗入贡院那历经岁月沧桑的青砖里。
雨滴打在青砖瓦楞之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时光在悄然低语。
叶莉雪身姿轻盈,宛如一朵在夜风中摇曳的幽花,静静地倚在誊录所那朱漆斑驳的柱子旁。
她的手腕上,一条鲜艳的红绸缠绕着,此刻却已被银血所浸染。
那银血在暗处散发着幽幽冷光。
舒步麒静静地坐在一旁,那柄闻名遐迩的惊鸿剑横放在膝头。
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剑脊如同一面镜子,映出叶莉雪后颈处蔓延开来的冰纹。
那七星锁链纹如同一条蜿蜒爬行的毒藤,已经攀至她的耳尖。
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有生命一般,仿佛在不断地汲取着她的记忆,将她的过往一点点吞噬。
叶莉雪微微蹙眉,伸手轻轻触碰那冰纹,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檐角如鬼魅般翻下,正是霍璐佳。
她身姿矫健,落地无声,手中的鱼叉尖挑着半截断裂的机括。
机括上的零件七零八落,还残留着被破坏时的痕迹。
“丙字库的闸门有九重簧片。”
霍璐佳的声音低沉,“每片簧铁都刻着新科进士的八字,严党这是要把活人魂魄铸进机关里。”
而在不远处,周紫怜一头白发随风飘动,宛如冬日里的霜雪。
她的白发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紧紧地缠住窗棂。
窗棂上糊着的桑皮纸,正被盐晶一点点蚀出星图般的痕迹。
那盐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遥远的星辰。
随着盐晶的侵蚀,最后一道伪饰终于剥落,密密麻麻的暗格显形而出。
暗格内,整齐地摆放着一方方歙砚。
歙砚质地细腻,纹理精美,本是文人墨客喜爱的文房四宝之一。
然而此刻,砚池中凝固的墨块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那墨块竟是用《抗倭策》的灰烬混着漠北祭血所制。
舒步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叶莉雪那纤细的手。
叶莉雪猝不及防,娇躯微微一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舒步麒的指尖已经带着她的手,重重地按在了最近的一方砚台上。
那方砚台,看起来古朴而又神秘,表面泛着幽幽的光泽。
当冰晶般的指尖与墨块相触碰的刹那,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嘉靖二十三年的记忆,如同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猛地噬咬进心间:阴暗潮湿的密室里,杨氏满脸悲戚地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婴孩。
她的手颤抖着,将婴孩塞进了那隐秘的暗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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