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
柳玭居中坐下。
苏元禄朗声道:“书院有狂生李佑,撰文鼓吹邪论,惹得师生义愤。
今设辩会,书院师生可轮番质询,务要拨正其偏。
河南督学蔡公亲临,便请担任总裁。”
柳玭起身作揖:“诸君,五百年前,王弼与何晏辩‘贵无论’于洛阳,开魏晋清谈之风。
今日我等效仿前贤,可称‘管仲之辩’。
君子和而不同,胜负次之,莫伤和气。
胜者戒骄,败者弥坚,共探天理。”
“李佑何在?”
柳玭忽然开口。
李佑步至场中,长揖及地:“晚生拜见督学。”
“年方几何?”
“虚度十五。”
“这些异论,可是师长所授?”
“古今圣贤皆吾师。”
柳玭失笑:“好个狂生,吾拭目以待!”
李佑正色道:“愿竭尽所能。”
“今日辩题:天下人是否生而平等。
李佑,先陈己见。”
“文章已写明白,诸位有疑便问,某自当解答。”
“好!”
柳玭转向众人,“先论男女平等,谁先发问?”
人群中站起个瘦脸书生,正是昨日在码头请愿的王生:“你可知三从四德?”
李佑淡淡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既言‘从父从夫从子’,何来平等?”
李佑反问:“何谓‘私尊’?”
“什么?”
王生没听明白。
李佑讥笑道:“你用《仪礼》来问我,我已答了什么是三从。
我用《仪礼》来问你,你为何不回答什么是私尊?”
王生一愣,他只知三从四德,却不知出自《仪礼》,更不知“私尊”
典故。
即便本经为《礼记》的士子,科举都不会考《仪礼》。
科举不考,那还看个屁啊!
李佑却是早有预谋,他这三年来,把儒家经典都翻了一遍。
也不背诵,只记大概意思,而且刻意在书中找茬挑刺。
李佑环顾全场:“三从出自《仪礼》,未读此书者,别来跟我胡说八道!”
满座尴尬——莫说普通师生,便是山长苏元禄,也未通读过《仪礼》。
唯有徐瑜起身接话:“父为子尊,父在,子不可尊其母,仅可私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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