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呈现在这位藩王身上,他太懂得如何建立自己的联盟。
第五特敲骨吸髓地从他的封地拿走财富,然后用它们去收买手下人,用血和泪混杂成的香油点在他手下方士们的长明灯里,祈祷这不知餍足的恶兽长命百岁。
所有反抗者都被掐灭在苗头里,剩下的大多数人认命了——命不好,生在这个年景而不为贵胄者,就是命不好。
而有也有人把目光投向别的地方——凭什么触霉头的是我们,凭什么活不下去的是我们?
既然他们能从我身上拿走我的一切,我为什么不能从别人身上拿走什么来弥补?
有无数眼睛盯着远处的淡河城,他们期待着城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期待着自己能从残骸上得到一点残余的好处。
而淡河只是静静地流淌。
冬天天黑得格外早,月末的月亮只有很细的一牙,像是一根弯了的针。
天上星子也少,整个夜幕仿佛太初之初那团巨大的混沌。
而在这样一团蒙昧的昏暗之中,却有一条莹莹的带子正散发出微光。
涨起来的淡河水像是沐浴在月华中一样,水流正泛起柔和的光线。
守在河边的的那个臧州兵四下望了望,给自己壮起胆子靠河岸近了些,从入夜开始他就留意到这河水的异常。
他慢慢地,慢慢地向河中伸过头去,在流玉一样的河流中,他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也看不到。
怪哉!
一般的河水中总是没有鱼虾,砂石总该有一些,少有湍急的水流能如此干净……干净得什么也没有。
他又向前探了探头,这一次他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团影影绰绰,水草一样的黑色,正在他的倒影之后伫着。
“别动。”
他猛然反应过来,回手一枪扎向身后,那影子却骤然一滑,避开他的动作,反手抓住他的肩膀。
“格拉”
,那是关节被拽出关节腔的声音,那士兵还未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一团麻堵住了口。
“你要杀我吗?”
那个影子问。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他被那影子按在地上,一只胳膊脱臼,半边脸压在泥里,那个影子居然问他想不想要杀自己?
痛苦和窒息感让他的头脑一团混乱,而在混乱之中,他凭借本能摇了摇头。
“太好了。
我也不想杀你。”
随着这一声叹气一样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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