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军器监的雪地里,手里的配重石饼冻得指节发麻。
赵匡胤抡起铁锤砸向投石机支架,震落的冰碴子崩了旁边工匠满头满脸:"
直娘贼!
这劳什子旋风炮比契丹娘们还难伺候!
"
老匠人孙铁头抱着祖传的《鲁班书》缩在墙角,羊皮袄上沾满石屑:"
苏监正,自打安了这鬼配重,三清观的铜钟夜夜响个不停,定是冲撞了道祖!
"
话音未落,远处真传来道观钟声,惊得试验用的石弹滚落雪堆,在《武经总要》插图上碾出条歪扭的弹道线。
手机在皮囊里震动,电量图标已经泛黄。
我扒开投石机配重箱,夹层里赫然露出半截契丹狼牙箭:"
孙师傅,您这手艺越发精进了,连契丹箭头都能当卯榫使!
"
赵匡胤的刀鞘突然劈开箱板,散落的铁蒺藜在雪地上拼出个"
卍"
字符。
"
直娘贼!
北汉崽子混成木匠了?"
赵匡胤揪住孙铁头的山羊须,老匠人袖中抖落的铜刨花上,竟刻着潞州城墙的夯土结构图。
我摸出磁石在刨花堆里搅动,吸起的铁屑排列成契丹文的"
寅时"
二字。
当夜突袭三清观,我举着配重石饼当盾牌。
赵匡胤一脚踹开炼丹房,丹炉里滚出的不是金丹,而是裹着朱砂的契丹火油弹。
知客道士抱着《道德经》哭嚎:"
无量天尊!
这都是王朴大人当年供奉的......"
"
供奉你祖宗!
"
赵匡胤扯开道袍,道士后背的"
朴"
字刺青还渗着朱砂。
突然丹炉炸裂,气浪掀翻了藏经架,泛黄的经卷里飘出半张军械图——标注的配重比例竟与我们的试验数据毫厘不差。
五更天重整器械,我将道观铜钟挂在投石机配重杆上。
赵匡胤抡锤敲钟:"
老子给契丹崽子送丧钟!
"
钟声惊起栖鸦,鸦群撞上试验发射的石弹,血羽混着雪片纷扬而下。
孙铁头突然癫痫发作,从裤裆抖出个带双鱼纹的铜哨——吹响时音调竟与道观钟声同频。
"
好个里应外合!
"
赵普的水晶眼镜结满冰霜,"
契丹人听着钟声校准射程!
"
手机电量骤降到2%,夜视模式拍下远处山林的金属反光——正是契丹仿制的配重投石机在调试。
紫宸殿上,我呈交的火油弹被说成"
天降雷火"
。
赵匡胤突然泼油点燃铜钟:"
请陛下品鉴霹雳法器!
"
柴荣的玉圭击碎铜钟时,飞溅的碎片在龙柱刻出个"
陈"
字。
满朝哄笑中,我袖中的磁石吸起块钟片——弧度竟与潞州城门铁环一致。
整改后的投石机加装消音毛毡,赵匡胤却嫌碍事:"
打仗又不是偷汉子,要什么静悄悄!
"
他抡锤试射时,石弹撞塌半截城墙,惊得护城河里的王八直往岸上爬。
手机最终定格在1%电量,裂纹在弹坑图案上拼出"
桥"
字。
暮色中我蹲在废墟测绘弹道,赵匡胤忽然抛来冻硬的炊饼:"
啃!
老子从契丹投石机顺的!
"
咬开的饼渣里混着黑火药,在舌尖炸开的辛辣仿佛十年后陈桥驿的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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