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禁军大营的兵器架旁,磁石在长矛尖上吸得死紧,活像只铁铸的壁虎。
赵匡胤醉醺醺地拎着酒坛晃过来,佩刀"
当啷"
一声砍在铁甲上:"
直娘贼!
老子带出来的兵,个个比契丹崽子干净!
"
矛尖突然"
咔嗒"
脱落,露出内藏的契丹狼牙箭镞。
我举着磁石凑近,箭镞上的双鱼纹在晨光里泛着靛蓝:"
将军,您这亲兵怕是从契丹大营调来的?"
赵匡胤的酒坛"
啪"
地碎在青砖地,浊酒混着陶片溅了刚进门的亲卫张铁牛满裤腿。
"
苏监正休得胡言!
"
张铁牛涨红着脸拔刀,刀刃出鞘的瞬间,磁石"
嗖"
地贴住吞口——那镶着绿松石的刀柄里,竟裹着半截契丹密令帛书。
赵匡胤的醉眼突然清明,套马索甩出个漂亮的弧线:"
老子今儿就演一出醉打山门!
"
手机在震天喊冤声中耗尽最后一丝电量,黑屏前拍下张铁牛后颈的刺青——歪扭的"
朴"
字上叠着个"
卍"
符。
赵普的水晶眼镜片闪过冷光:"
这刺青用药水洗过三遍,唯有醉酒时才会显形。
"
"
老子亲自来验验!
"
赵匡胤抄起酒坛就往张铁牛嘴里灌。
亲卫挣扎间吐出口中的蜡丸,掰开以后是潞州城最新的布防图,羊皮边角还粘着大相国寺的香灰。
当夜突袭亲卫营,我举着磁石挨个验甲。
第七副锁子甲吸出枚带倒钩的箭镞时,赵匡胤突然狂笑:"
直娘贼!
老子的亲兵营改成契丹箭库了!
"
他抡起铁锤砸向兵器架,震落的暗器在《武经总要》上拼出个"
午时"
字样。
五更天张贴通缉令,活字印刷的"
卍"
字符却变成了咧嘴傻笑的猪头。
赵匡胤拎着印版踹开作坊门:"
哪个龟孙子把老子的画像刻成瘟神了?"
雕版师傅抖着刻刀指向后院,我摸过去时只逮到只尾巴沾墨的野猫,猫爪印在雪地上走出个"
陈"
字。
"
好个指猫为谍!
"
赵普用炭笔勾画爪印的走向,"
这猫步竟暗合陈桥驿的官道。
"
赵匡胤突然撒出把鱼干,野猫窜上房梁时碰翻暗格,成捆的空白通缉令飘然落下——每张右下角都印着双鱼形水纹。
紫宸殿上,我呈交的毒箭镞被说成"
祥瑞天降"
。
赵匡胤突然将酒泼向殿柱:"
请陛下观瞻契丹的神迹!
"
酒液顺着"
朴"
字刻痕流成了河图,柴荣的玉圭击碎石板时,飞溅的碎渣竟然拼出"
杯酒"
的轮廓。
整改后的亲卫营飘着醒酒汤味,赵匡胤却把磁石挂上营旗:"
老子偏偏要引蛇出洞!
"
暮色中最后一道检阅时,旗杆突然吸附七柄飞刀,刀柄缠着的密信被北风吹展,露出十年后某个雪夜的星象图。
我蹲在营火旁烤着误抓的野兔,赵匡胤忽然抛来酒囊:"
喝!
老子从契丹细作那顺过来的!
"
烈酒入喉的灼烧感里,远处山峦的轮廓渐渐与陈桥驿重合,仿佛命运早在醉眼朦胧中写下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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