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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几乎是机械麻木的看着手术室发生的一切,指甲嵌进手心,麻木的痛刺进心里,她却毫无所觉。
她不痛的,噬心剜心之痛她都曾经尝试过,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心好像失去了重量,变得很轻盈,当主刀医生吩咐助理医生开始缝合的时候,苏安这才觉得周身出了一身冷汗,她宛如沉溺在冰冷的海水中无力自救,所以就只能放任自己一味沉浮飘荡。
这原本是一场曾经在她眼中毫无难度的脑外伤手术,可她站在这里观看却需要拼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从这里逃出去。
这么残忍的变相虐待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伤口溃烂了,于是有人拿着刀生生的把腐肉给切掉,可就算是腐肉,也有痛彻心扉的权力。
老师唐纪曾经说过:“一个高水平的脑外科医生,总是会凝了该凝结的血管,切了该切的脑子。”
可她现在,也是在切除她的过往,她知道这是一个过程,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
怨恨什么?她不知道,心里发闷,她觉得自己有些摇摇欲坠。
站起身,对身后站立的男人视若无睹,转身朝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声音沙哑,凝滞道:“痛吗?”
她恍惚的笑,笑声悲凉:“萧何,云卿在我面前出车祸,云卿在我手术刀下一点点没有了呼吸,最痛的那个人是我,从来都不是你。”
萧何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他喉头发紧,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他忽然感到疲惫不堪,心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叫嚣:萧何,这就是报应。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毫不犹豫的走出房间,将满室的压抑悉数留给了萧何,那里她再也无力承担。
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寂寞的回响,眼泪奔流不息,来往有人在看她,但是她视若无睹,她头脑发昏,心在抽紧,脚步虚晃,扶着一旁的墙壁稳住身形,然后继续忍着疼痛往前走。
萧何,我很痛。
只是我的痛,很少说给别人听罢了。
我是叶知秋的女儿,她抛弃我和父亲嫁给苏启文,我和父亲像乞丐一样活着,我偷窃被人抓到殴打。
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苏安,麻雀一夕间变凤凰,我不自量力爱上你,你在黎府高贵伫立,我父亲卑微爬行。
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云天明的女儿,父亲却在我的面前自杀身亡。
我很痛,你知道吗?
我是木尘、木槿的亲人,我们因为贫穷,因为自保而杀人,我那时候入狱,木尘生死未卜,木槿重病在身孤苦流浪,铁窗无望的监牢里。
我很痛,你知道吗?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你说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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